吴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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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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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g gniu | |
母语国家和地区 | 中国大陆及香港、台湾、美国旧金山等地说吴语的移民中间 |
区域 | 江苏南部、安徽南部、上海、浙江大部、江西东北部和福建西北角 |
母语使用人数 | 約7700多萬[1] |
語系 | |
官方地位 | |
作为官方语言 | 無 |
管理机构 | 無 |
語言代碼 | |
ISO 639-1 | zh |
ISO 639-2 | chi (B) zho (T) |
ISO 639-3 | wuu |
吴语,又称吴方言、江南話、江浙话。主要通行于中国江苏南部、安徽南部、上海、浙江大部分地区、江西东北部和福建西北角及香港、台湾、旧金山等地说吴语的移民中间。在中西部重庆、贵州和新疆地区还有600万吴语使用者。使用人口约八千万。在国际主流的语言学中,如果两种话不能通话,那么就是两门不同的语言。在SIL国际语言机构中,已经认可吴语是一种语言,ISO 639-3代号为wuu,区别于以普通话为代表的北方话cmn。因此在国际语言排名中,吴语在中国排第二位,在全球排第十位,是世界上最大的非官方语言。通常認為苏州话具有吴语的代表性;也有人把上海话当作代表,因其在國内外影響力較大。
和普通话相比,吴语保留了更多的古音因素。吴语语音和北方官话差别大。词汇和语法独特,用吴语对话夹杂官话叙述写就的小说《海上花列传》非吴语人无法深入理解其内涵。吴语強迫式的在句子中连读变调的发音特征是另一个与官话的显著差别。这也是吴语与其他众多中国方言(如粤语,闽南语,客家话等)的重大区别(徽语除外)。
吴语可以分为太湖(常州、无锡、苏州、上海、嘉兴、湖州、杭州、绍兴、宁波、舟山)、台州、东瓯(温州)、婺州(金华)、处衢(衢州、丽水、上饶)、宣州(宣城周边)六种子方言。吴语经过长时间的稳定,形成了一种村村有语言差异(差异大小也因地区不同而不同),但是都能够顺利交流的一种求同存异的风格。
历史
吴語的歷史發展,自春秋時期至現今,已經歷了約2,600多年的時間。
春秋時期
吴语的最早源头可以追溯到泰伯入吴和越国的成立。早在兩千多年前,周太王之子泰伯、仲雍南奔,到達今蘇州一帶,他們的語言和當地土著(所謂“百越”人)的語言結合,構成吳語的基礎。当时吴越虽为两国,但是语言风俗相通,影响力较大。而後,古吳語又分化出閩語。吳語的雛形由此誕生并迅速發展。
秦漢魏晉南北朝時期
秦漢時期吳語穩步發展。汉代吴语流传到东南地区,形成闽语。晋代永嘉南渡,吴语受到北方话影响,同时吴语也包围了当时的政治中心南京,成为士大夫必学的方言,六朝民歌及筆記小說裏可以見到其蹤跡。六朝初,吳語這一名稱已經產生,指吳地的方言。西晉末,永嘉之亂(西元310年)後,大批北人南遷,發現吳語跟他們的中原話差別很大。《世說新語•排調》說:“劉真長始見王丞相,……劉既出,人問見王公雲何。劉曰:‘未見他異,惟聞作吳語耳。’”
同時,吳語在西元五至六世紀的南北朝時代對日語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吳音(日语:呉音)是日本漢字音(音讀)的一種,一般認為這批漢字讀音在西元五至六世紀的南北朝時代從南朝直接或者經朝鮮半島(百濟)傳入日本,而南朝的大致統治區域便是如今中國的長江以南地區,國都和統治中心便在長三角地區,也就是吳地。由於吳音融入日語程度較深(常用於基本詞彙中),古代稱為「和音」。平安時代之後,由於推動漢音普及的一方對其的蔑稱態度。歸國的日本留學生以長安秦音為正統,因此稱其他地區特別是長江以南特別是江東地區的音為「吳音」。
吳音同現代吳語有很多相似性,如:日母在吳音與吳語白讀中皆為鼻音聲母n;吳音中匣母的脫落現象與吳語類似,如「和」吳音ワ 吳語wu(或前加/ɦ/);山刪韻吳音多讀エン韻,吳語多讀e韻,有共同的主要元音。從日本吳音中也可對南北朝時期的古吳語探究一番。
隋唐時期
隋代扬州经济文化崛起,隋炀帝也曾经在扬州学习吴语。唐朝韻書也有關於吳語的零星記載。如王仁昫《刊謬補缺切韻》有“髈,普浪反,髀,吳人雲”,至今蘇州還把腿叫做“髈”(音“胖”上聲)。
宋元時期
元末明初的《南村辍耕录》是一部较早以民间射字游戏记录吴语音系的文献。
明清時期
明清时期,随着苏州的经济文化水平的提高,吴语在明清时期对全国的影响最大。吳語口語大量出現在文獻記載當中。可以冯梦龙(1574—1646)编的《山歌》10卷为代表。《山歌》大量搜集当时吴地民歌,其中前9卷成篇使用吴语。在其他文献里也能见到方言的成分,如冯梦龙编的短篇小说集“三言”,梁辰鱼(?1519-?1591)的《浣纱记》、冯梦龙编的《墨憨斋定本传奇》和李玉(?1591-?1671)的《清忠谱》等。
清初吳語繼續發展,当时白话小说《豆棚闲话》真实记录了当时的吴语口语。清末和民初(19世纪到20世纪),出现了大批“苏白小说”(又称“吴语小说”),其中最有名的是《海上花列传》、《九尾龟》,还有顾颉刚编的《吴歌甲集》等数种民歌集。[2]以前的书面语言是文言文,清末《海上花列传》率先使用文言文和吴语白话相结合的文体。
清末太平天国爆發,對江南地區造成嚴重影響,吳地經濟基礎、勞動資源遭受前所未有的打擊,吳語人口銳減。同時清末清政府曾在江南吳語地區強力推行北方官話,對吳語的發展造成了不小衝擊。
吴语的代表曾经是苏州话,太平天国后,随着苏州的衰落和上海的崛起,渐有人把上海话当作代表。总之,吴语的影响力一直在吴地,故名吴语。
近代
中華民國成立時,雖然用北方白話文取代文言文正式書寫的地位,但吳語的實際使用未受到任何限制。例如,20世紀30年代是上海话的黄金时期。和香港类似,上海的作家们意译或者音译很多英文单词,用到书面文本中去,通过当时上海极其发达的各种平面媒体进行传播,然后被普通话吸收。如“尷尬”、“赤佬”、“煞有介事”、“沙發”等等。
此外,在近代的几次人口大迁徙中,大量吴语区居民亦迁往官话地区,在中西部地区的很多大城市都出现了数以万计的吴语使用者。这些居民大都是抗战内迁、三线建设时期内迁和建设兵团的人员和后裔。西部吴语主要集中在重庆市、贵阳市、新疆库尔勒、绵阳市、安顺市几个城市中。共计660万人,占吴语使用人口的8%。但这一数字如今已不能说明问题,因为吴语已经逐渐被当地官话使用者同化,或变成双方言使用,他们所使用的一些词汇甚至已经在江浙一带吴语区不再使用。西部吴语大多使用苏沪嘉、临绍和甬江小片方言,在长期的方言岛状态中,西部使用吴语的第二代(50-60年代出生人)与第三代(80-90年代初生人)在很多小片间差异的口音和词汇逐渐被官话发音所取代,比如苏沪嘉中的 “伊”与临绍小片中的 “呀”或“嘎”在西部吴语中逐渐被取代成了 “他”或“特”,方言中的“偶”、“吾”、 “阿拉”都同化成了“偶”。但整体来看,由于西部地区尤其是西南地区推广普通话困难,因此在西南吴语区的吴语人口一直坚持吴语为母语,不但没有走向消亡,反而在不断影响当地的官话习惯,造成与当地方言北中混南,南北相互交叉使用的状态。
現狀
如同中國大陸其他南方方言,吳語現在的處境堪憂。近二十年来,由于政府的普通话推广政策与民眾对普通话的依赖,吳語的造词能力严重衰退,比如上海話,只出现了一个语式“勿要忒……”,以及“淘浆糊”等屈指可数的几个新词。从1980年代后期开始,上海各学校统一用普通话授课,很多学校对说方言的行为扣品行分处理。可以说是“进了学校门儿,就到了北京城儿”了。
然而吳地民眾依然有著強烈的母語意識。2005年以来,上海舆论界掀起一股“保卫上海话”的浪潮。網友自發通過網絡建立眾多宣傳平台(如吳語論壇、吳語協會、吳越家園等等),他們希望對母語的未來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吳語的处境严峻,有可能会是中国主要方言中最早消失的一个。吳地作为中国最繁华,经济及文化最发达的地区,推广普通话,在促进经济发展,减少人与人之间沟通障碍方面确实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同时造成了传统方言的消失,以及传统地域文化的消失。
吳語文學
吳語文學很早便已誕生萌芽,有著非常悠久的歷史。吳語文學包括吳歌、吳語小說和吳語戲曲等,它是中國方言文學中頗有勢力的一支。
吳歌和吳語戲曲
吳歌起源很早,顧頡剛《吳歌小史》認為不會遲於《詩經》。《詩經》裏雖然沒有吳歌,但有人認為“吳歌實可與詩三百並駕齊驅”。吳歌多數是戀歌,如《子夜歌》、《懊依歌》等,也有反映風情民俗、訴說疾苦或勸人為善的,如蘇州的《十二月風俗山歌》、《江南百姓苦愁愁》、《長工謠》等至今仍在流傳。[3]吳歌選集屬明人馮夢龍編錄的《桂枝兒》和《山歌》最富盛名,內容多數是“結識私情”之類。作品充分而又詳實地記錄了明代中期的吳語面貌,從中可以看出,當時的吳語詞匯、語法已經基本奠定了今天的輪廓。
傳統的江南吳語戲曲中,對白及唱詞包含了不少的吳語口語的成分,如蘇州評彈便是採用以蘇州話為代表的吳語方言徒口講說表演的曲藝說書形式,表演中運用大量生活口語,并靈活穿插官話以達到烘托渲染的效果。
吳語小說
吳語小說起于宋元,盛於晚清,最有代表性的是張南莊化名過路人寫的《何典》。《何典》全書都用蘇南吳語和夾雜官話寫成,成語、俗諺、歇後語、慣用語充斥其間。晚清的吳語小說還有韓邦慶的《海上花列傳》、李伯元的《海天鴻雪記》、張春帆的《九尾龜》等。《海上花列傳》率先使用了文言文和吳語白話相結合的文體。《海上花列傳》作者韓邦慶為江蘇松江府(今屬上海市)人士。全書由文言和蘇白寫成,對話皆用蘇州方言是該書的鮮明特點。後世張愛玲將其翻譯成國語,但韻味盡失,可見吳語表達能力之強。
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成為吳語創作的高峰期,很多文人皆樂于用吳語創作,而上海作為當時遠東最國際化的城市,有著極其發達的平面媒體,故上海成為吳語創作的中心。抗日戰爭時期,為宣傳抗日精神,瞿秋白等先進人士都曾用吳語書寫文學材料,以激發民眾鬥志,在社會上引起廣泛影響。
新中國成立後,官方實行“推廣普通話”政策,吳語創作迅速衰退。
吴语和江南文化
对应吴语的吴越文化形成于周代,到了晋朝开始受到北方文化的影响,开始成为中国文化中精致典雅的代表。唐代吴越经济开始超过北方,影响力进一步扩大。同时,原先北方文化在北方地区在战争和多次的少数民族统治中淡化,因此,吴越文化又保留了较多了传统中国文化。例如,吴语比较细软优雅,享有吴侬软语的美称;吴越饮食以香甜可口为特征,和香辣为主的西部饮食成鲜明的对比;吴越地区辈出文人墨客和科学家,古代状元和现代的科学院院士吴越地区要占近2/5。
吴越人性格外柔内刚,为人谦和,注重礼节,但是在一些战争中又表现出英勇的气节:例如明末的“反清复明”抗清运动中,江阴、嘉兴人民英勇抗清,与城俱亡!使得清统一全国的战争在江南遇到阻碍。
语音
声母
全清 | 次清 | 全濁 | 次濁 | 全清 | 全濁 | |
---|---|---|---|---|---|---|
脣音 | 幫 p /p/ | 滂 ph /pʰ/ | 並 b /b/ | 明 m /m/ | ||
非 f /f/或/ɸ/ | 奉 v /v/ | |||||
舌音 | 端 t /t/ | 透 th /tʰ/ | 定 d /d/ | 泥 n /n/ | ||
來 l /l/ | ||||||
齒音 | 早 tz /ts/ | 草 ts /tsʰ/ | 從(绍兴话) dz /dz/ | 丝 s /s/ | 邪 z /z/或/sz/ | |
莊(常熟话) tzh /tʂ/ | 初(常熟话) tsh /tʂʰ/ | 崇(常熟话) dzh /dʐ/ | 生(常熟话) sh /ʂ/ | 俟(常熟话) zh /ʐ/ | ||
见 tj /tɕ/ | 启 tc /tɕʰ/ | 群 dj /dʑ/ | 日 gn /ȵ/ | 晓 c /ɕ/ | 徐(新上海话)j /ʑ/ | |
牙音 | 光 k /k/ | 框 kh /kʰ/ | 狂 g /g/ | 牙 ng /ŋ/ | 好(常州话)x /x/ | |
喉音 | 影 q /ʔ/ | 好 h /h | 匣 r /ɦ/ |
- 最重要的特征是中古全浊声母仍保留浊音音位,比如“冻”、“痛”、“洞”的声母分别[t]、[tʰ]、[d](普通话“洞”的声母清化为[t]),北部吳語儘管全濁聲母在起首或單唸時通常清化,即清音濁流,只在詞或語句中維持濁音,在南部吳語中濁音的表現形式一般為濁音濁流。吳語中的濁音聲母基本保留了中古漢語的特點,個數為8到11個,所以吳語的聲母個數是漢語方言中最多的,一般為30個左右,而声母最少的闽南话仅为16 个,粤语17个。
- 清塞音爆破性较其它汉语强。
- 疑母洪细皆读鼻音(疑泥细音混同)。如上海“鳄”[ŋʱoʔ2]≠“恶”[ʔoʔ5],“艺”[ɳʱi113]]≠“异”[ʱji113]。
- 见系声母(见溪群,广义包括疑影晓匣)有文白异读,分别念舌面音与舌根音(或喉音)。如上海“家”[ʨia52]文/[ka52]白、“颜”[ɦiɪ113]文/[ŋʱɛ113]白、“樱”[ʔiŋ52]文/[ʔã52]白、“孝”[ɕiɔ335]文/[hɔ335]白、“学”[ʱjaʔ2]文/[ʱoʔ2]白。
- 微母有文白异读——[v高元音/ʱw低元音]和[mʱ]。如上海“物”[vəʔ2]文/[mʱəʔ2]白;“网”[ʱwɑŋ113]文/[mʱɑŋ113]白。
- 奉母部分有文白异读——[v]和[b]。如上海“凤”[voŋ113]文/[boŋ113]白(凤仙)、“肥”[vi113]文/[bi113]白(肥皂)。
- 日母有文白异读——[z~ʑ]和[nʱ~ɳʱ]。如上海“日”[zəʔ2]文/[ɳʱiɪʔ2]白、“人”[zən113]文/[ɳʱin113]白。
- 泥来母不混(南方只有吴语、部份客家话和部份粵語完全区分泥来母),“弄”字依古音“卢贡切”读来母上海[lʱoŋ113]。
- 边、鼻音[l]、[m]、[n]、[ɳ]、[ŋ]均分为清浊两套,分别与阴阳声调相配,可视为清浊对立的一部分。
韵母
- 吴语是以单元音为主体的方言。普通话中,ai,ei,ao,ou等都是双元音韵母,发音的时候声音拖得很长,而且口部很松,而吴语恰好相反,一般来说,对应普通话ai,ei,ao,ou的音,在吴语中分别是ɛ/ø,e,ɔ,o,都是单元音,并且发音的时候口形是比较紧的。
- 介音[j]、[w]、[ɥ]发音短促,具有辅音性(金衢片金华地区例外)。
- 蟹摄一、二等不同韵。
- 咸、山摄见系一、二等不同韵,如上海“官”[kwø52]≠“关”[kwɛ52](杭州话除外)。
- 梗摄二等白读跟梗摄三、四等、曾摄不混,如上海“撑”[ʦʰã335]≠“称”[ʦʰəŋ335]。
- “打”上海[tã335]字韵母同“冷”上海[lʱã113],合古音“德冷切”。
- “大”口语大多读“唐佐切”,如上海[du113]。
- 边、鼻音[l]、[m]、[n/ɳ]、[ŋ]能自成音节,并分为阴阳(清浊)两套。
声调
- 单字调
- 连读调
- 吴语具有汉语中独一无二的广式连续变调系统。形象地说,吴语在被讲的时候,一句话,或者一个短语,只有第一个字是保持了其原本的声调,后面的字,根据第一个字的声调(甚至在不少时候,首字也要发生声调变化),以及说话者想要表达的意思,改变了声调的高低和走向,称作变调。这种变调是广泛存在的,即变调可能超越了句子、短语或者词汇等语音单位 而存在,所以称为广式连续变调。同时,这种变调是有倾向性的,即将原先不平整的声调,变成平整的,而且同时以词、短语为单位,加强了词里面的字,或者短语 里面的字之间的联系关系,使得看上去像一个整体(想象一下英语中的单词,或者多个单词、词根形成的新单词),所以又被非正式地称为连读变调。
- 两个或两个以上音节连在一起时,构成一个连读单位,其中每一音节(字)的声调往往不同于该音节(字)单念时的声调。
- 吴语的连读变调现象为汉语族内最丰富的。
- 如同吴江全清与次清之间分调,从吴语部分地点(如苏州)的连读调规律中,可以看出吴语历史上也有全浊与次浊分调的痕迹。这些痕迹是现时的单字调所不能显示的。
词汇
- 吴语有一批保持古音、古义的常用词语。如“许”(那)、“汏”(洗)、“囥”(藏)、“隑”(斜靠)、“廿”(二十)、“镬”(锅)、“弗”(不)。
- 第二、第三人称代词的词根大多源自“汝/尔”、“渠(佢)”。
- 单数人称标记多由古江东方言的“侬”(人)演变而来。
- 复数人称标记多样化,多数可上溯至端系的同源形式 [taʔ] 或 [ti](比较:粤语“哋”)。
- 表示定语与领属的结构助词、常用的量词与陈述句语气助词同形,可上溯至见系的同源形式(相当于普通话的“的”与“个”,在陈述句的句末用得比普通话的“的”冗余)。
保留较多古汉语用词
吴语保留相当多的古词古义,一些被吴语使用者视为通俗的日常字辞可在古籍中找到来源,而在官话中已经消失不再使用。
官话词汇 | 吴语词汇 | 备注 |
---|---|---|
不 | 弗、勿 | |
那 | 许 | |
不 | 弗 | |
藏 | 囥 | |
洗 | 汏、净 | |
扛 | 掮 | |
锅子 | 镬 | |
继母 | 晚娘 | 「晚」白读音「mae」 |
玩耍 | 孛相 | 俗作「白相」 |
给、被 | 畀 | |
迟、晚 | 晏 | |
阴凉 | 瀴 | |
斜靠 | 隑 | |
二十 | 廿 | |
地方 | 场何 | 俗作「场化」 |
多少 | 几何 | 俗作「几化」 |
全都 | 侪 | |
强行给予 | 掗 | |
水渗透 | 洇 | |
吸吮 | 嗍 |
遗存古百越语底层成份
古代南迁到江南地区的华夏族与百越族土著长期杂居,彼此间语言、文化、习俗等各方面不自觉地相互渗透。吴语本身是由古华夏语和古百越语的混合语发展而来,因此它同时具有古华夏语和古百越语的特征。现代吴语中仍然含有百越语的底层成分,多表现在词汇方面,在语法上也有一些遗存。通常认为南吴语的百越语底层成份遗存得要多于北吴语。
固有词汇
成语、俗语、歇后语
吸收外来词汇
吳語,特別是上海話,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時候,由於頻繁同外來語接觸,因而吸收了大量外來詞彙,通過音譯、意譯或引申義等形式融入了上海話中。其中聯繫較多的語言有英語和粵語等。如“亨白浪打”便出自粵語;“凡士林(vaseline)”、“水門汀(cement)”便出自英語。雖然這些外來詞彙中很多都已經退出歷史舞台,但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或增加了許多上海話甚至普通話中的詞彙。很多詞彙一直沿用至今,如:蹩腳(bilge)、高爾夫球(golf)、啤酒(beer)等,部份詞彙已經傳至其他方言區(包括官話區),成為漢語中被普遍認同的詞語,如:麥克風(microphone)、時髦(smart)等。
语法
- 吴语普遍具有普通话所没有的存在体,如上海:渠勒门口头立勒许。(他站在门口。)
- 许多地方有兼表完成体和持续体的助词,形如[lʱ- h-]或其简略体(约相当于普通话的“着”)。
- 有结果体,用“脱”、“落”、“掉”等表示,如苏州:隻檯子坏脱哉。
- 话题句比普通话占优势,如绍兴:箇隻电影我看过哉。
- 谓语动词的修饰语常后置,如温州:你走先,我就来。
量詞的特殊用法
同北方官話相比,吳語的量詞除了有同其相似的用法外,還有特殊用法。
量词用作定冠詞
吳語量詞可直接加在名詞之前作句子成份,量詞之前不需要指示代詞或數詞限定,起到類似於冠詞的語法作用,类似英语中的"the"或法语的"le"/"la"。以湖州話為例,如:
吳語 | 現代標準漢語 | 語法作用 |
本書交關好看。 | (所討論的或眼前見到的某本)書很好看。 | 特指 |
部車架型得哩! | (眼前所見的某輛)車棒极了! | 特指 |
渠捺啲銅鈿偷去。 | 他偷走了(談話者雙方都知道的某些)錢。 | 特指 |
我條衣裳凈脫特。 | 我的衣服洗掉了。(沒有對應詞,不出現) | 強調 |
喫杯茶。 | 喝杯茶(沒有對應詞,不出現) | 強調 |
換只頻道 | 換個頻道(沒有對應詞,不出現) | 強調 |
量词替代指属助词
吳語习惯用量词替代指属助词如“的”“之”等,但这样的量词在句子中起的作用仍然是指示物品所属的。
吳語 | 现代标准汉语 | 逻辑意义 | 解释 |
我支笔 | 我的笔 | 属于我的笔。(“我”是笔的所有者) | 笔的量词是“支” |
渠部车 | 他的车 | 属于他的车。(“他”是车的所有者) | 车的量词是“部” |
你只书包。 | 你的书包 | 属于你的书包。(“你”是书包的所有者) | 书包的量词是“只” |
語氣助詞
吳語語氣助詞在語句意味的表達上有非常重要的語法作用,語氣助詞豐富,使用複雜,形式眾多。語氣助詞在表達語氣和情貌上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很多時候是不可或缺的。 以上海話為例,主要的語氣助詞有:
- 「嘚」(老派)、「嘞」、「嘚嘞」
- 疑問語氣助詞,如:「口+伐」、「啦」、「啊」、「勿啦」、「呢」、「呢啥」(老派)、「嚜」、「啘」、「咾」、「吤」(“個啊”連音,句尾助詞「個」濁化)、「阿」(用於句首或句中,入聲)
- 命令語氣助詞,如:「嚡」、「好唻」(老派:「末哉」)
- 感歎語氣助詞,如:「嚡」、 「嘢」、「個嘢」、「哩」、「哇」、「嗗」
- 其它句末語氣助詞,如:「啊」、「嚜」、「喉」、「噢」、「個啦」、「唻」、「啦哩」(老派)、「唩」
上海話的語氣助詞在發展過程中越來越簡化,很多語氣助詞,如「呢啥」、「啦哩」、「末哉」 在中新派群體中已經不用,但是在上海郊縣地區以及臨近城市(如蘇州、嘉興、湖州等地)仍有不同程度的保留。
吳語书写系统
吳語使用者在正式場合裡普遍使用二十世紀初興起的現代漢語白話文書寫系統,其語法、詞彙與現代標準漢語(「普通話」或「國語」)相符,與吳語自身的語法、詞彙差別很大,存在「文」、「言」脫離現象。由於自小接受現代漢語白話文教育,人們基本上能包容這種「文」與「言」間的相互脫離現象,如同五四運動之前人們普遍習慣文言文一樣。當用吳語朗讀現代漢語白話文的時候,人們一般不會完全按照字面來讀。朗讀者習慣上會根據吳語語法、詞彙及用語調整字面文句,用吳語複述出來。這種「文不對言」的現象跟現代漢語白話文興起之前漢語北方話使用者或者朝鮮語、日本語使用者習慣於使用文言文所造成的「文」、「言」脫離現象相似。
吳語書面文
分类
根据语言特点及通话情况,可将吴语分为六片: 太湖片 台州片 东瓯片 金衢片 上丽片 宣州片
當中以太湖片最大,可再分为毗陵、苏沪嘉、苕溪、杭州、临绍、甬江等六小片。其虽然分布于苏沪浙皖四省市,但内部通话程度较大,故合为一片。太湖片67县市,人口4730万人。
宣州片较散,可分为铜泾、太高、石陵三个小片。下面列举各小片分布的县市名称。各县市内的土话有的只一种,有的不止一种,部分县因有两种以上土话而跨片重见,则县城所在的片加星号“*”为记。此处分区依据《中国语言地图集》“吴语”及“安徽南部方言”两图。
其他四片除上丽片部分外,都在浙江境内。但分歧很大,甚至片内也有部分点不能通话。一般说台州片金衢片跟北部吴语尚有一定程度的通话可能(台州片语音与北区最近),而东瓯、上丽两片与其他片差异最大,完全不能通话。
太湖片
太湖片的地域和人口都占吴语总体的65%以上。可再分为毗陵(常州)、苏沪嘉(苏州-上海-嘉兴)、苕溪(湖州)、杭州、临绍(临安-绍兴)、甬江(宁波)六小片。片与片之间语法,词汇,发音差异不大,仅是语调有所区别,能作基本沟通,其中以苏州为中心的苏沪嘉小片和以常州为中心的毗邻片吴语因其发音特点而常被称作“吴侬软语”。在北吳方言中,杭州、上海方言受北方官話影響明顯,已經出現半吴半官话的狀態。紹興與寧波方言較接近南吳,與其他太湖片地區差異相對較大,一些北吴地区人无法听懂这两个城市的方言。 具体分布如下:
- 毗陵小片15县市,人口800万。
- 苏沪嘉小片30县市,人口2330万。
- 苕溪小片五县市,人口300万。
- 杭州小片一市,人口120万。
- [浙江] 杭州市(限城区及周围近郊区)。
- 临绍小片十二县市,人口780万。
- 甬江小片十县市,人口400万。
江北吴语方面,在毗邻片中的分布在江北的金沙话,通东话,老岸话被认为是不同时期的江南移民带去的吴语,由於和江南地理位置的隔閡,这三种吴语已经不能与具有代表性的江南吴语交流,此三种吴语,明显的带有“南中有北”的特点,例如吴语特有的否定词“勿”或“弗”,在这三种方言中,全部官化为“不”,具有浓重吴语特色的词汇“面孔”和“汏”,则官化为“脸”和“洗”,而由清末不断涌入的江南移民带入的海启话,仍能与江南吴语交流,两者基本一致。
台州片
台州片10县市,人口500万。
[浙江] 临海、三门、天台、仙居、黄岩、椒江、温岭、玉环、乐清(清江以北)、宁海(岔路以南)。
台州话以临海话为代表。细分可分为南台片、北台片。南台包括临海、黄岩、椒江市、温岭、玉环、乐清(清江以北),是最接近北吴的小片,代表为临海话和太平话(温岭话);北台包括三门、天台、仙居、宁海(岔路以南),代表为天台话。 显著特征是南吴与北吴的过渡片,音系近北吴,尤其是和宁波方言在语音层面较一致。而词汇、语法则多保留了南吴的特点,很多词汇与温州话的相同,但是读音相差较远。
金衢片
金衢片以金华、衢州为中心,分布在浙江省整个金衢盆地,人口620万,占吴语人口总数的12.4%,金衢片大体以金华市区为中心分东西两大片(没有明确的内部分区),东西两片通话有一定的困难,西片同处衢江上的衢州话和兰溪话十分接近,东片同处东阳江上的义乌话和东阳话也比较接近。金衢片是吴语区北部势力向南部扩张的首冲之地。由于金衢盆地再往南就是仙霞岭、括苍山等崇山峻岭,来自北部的语言冲刷往往就此停顿,因而使得金衢片成为南部吴语中受北部冲刷最严重的方言。这在许多方面表现的非常突出,例如声母存古现象的消失、单字调类的简化、变调型的转化、文读音的兴盛等等。
金衢片中,金华、衢州、兰溪三地的市区方言可以和太湖片进行通话。
上丽片
上丽片(上饶-丽水)在吴语区域内,一般认为上丽片因偏居浙赣闽交接山区,北部有金衢片阻挡,是受北方冲刷最轻的地区,但事实上通过近年发言研究调查的结果显示,处于西南角的龙泉、庆元等地,新派浊音严重清化,但浊音为何比北部吴语来的更快清化,原因未知。从与闽语的共时关系来说,上丽片可看作吴闽过渡区。
上丽片23县市,分布在浙西南、赣东北、闽西北,人口650万人。
- 丽水小片9县、人口150万。
- 上山小片15县市,人口500万。
东瓯片
东瓯片12县市,人口420万。以溫州話為核心,通常被認為是吳語最難學習與辨識的一個片區。
[浙江] *乐清(清江以西)、永嘉、温州市、瓯海、瑞安、平阳(闽语区除外)、苍南(闽语区除外)、*文成(除南田区)、泰顺(限万丈区)、洞头(南部洞头、元觉、霓屿三岛东部的闽语区除外)、玉环(西南角)、青田(东部温溪区,及万山区的黄洋、万山等乡)。
宣州片
- 宣州吴语分布于皖南、江苏西南部及浙江西北一角,内部分三个小片,差别较大。太高小片古全浊声母没有通音化,石陵小片有的点清化,铜泾小片则都通音化了。
- 宣州片15县市,308万人(其中安徽261万人)。
- 铜泾小片12县市,230万人。
- 太高小片6县市65万人(安徽18万人,浙江47万人)。
- 石陵小片5县市,13万人。
- 宣州吴语受到官话严重侵蚀,在城镇往往对外说江淮话,在家说吴语,或限于老人妇女应用,在圩区则保存较好,称为“此地话、圩巴老话”。有些在官话包围中的土著话已被同化得只残存很少几项特征,如芜湖市郊四山乡的褐南村,男人已说市区官话,土话被认为妇女话,也只剩下定母读[r]声母,代词复数带[n n24]尾,近指用[k ?5],远指用[ku 55]等几项宣州吴语特征了,这些残余点即未统计在内。注意太平划入黄山市,但现黄山市驻地屯溪是说徽语的。
吴语重要子方言
苏州话
苏州话属于太湖片。近代中国有四大白话:京白、韵白、苏白和粤白。而苏白无疑当时是江南地区最流行的语言。由于江南地区的发达,较多苏州人能够从劳动中解放出来,从事其他行业。其中读书是苏州人从事较多的行业。
从唐代到清代,苏州地区的状元占有所有状元的很大的比例,明清一度达到五分之一。上层社会的精英中较多的也是苏州籍。古人云:“善操海内上下进退之权,苏人以为雅者,则四方随之而雅,俗者,则随而俗之。”上层社会,尤其是江南地区的上层人物大多以苏州话为荣。
《海上花列传》是最著名的吴语小说,作者江苏松江府人韩邦庆。全书由文言和苏白写成,对话皆用苏州方言是该书的鲜明特点,使用苏白也是19世纪兴起的吴语小说的共同特点。
嘉兴话
嘉兴话属于太湖片的苏沪嘉小片。是上海话的语言来源地。由于嘉兴在明清时期的重要地位,嘉兴话也极大影响了吴语。同一时期,嘉兴吴语引进了众多外来词汇(如日语,朝鲜语,淮语等)。
上海话
上海话属于太湖片。是现代吴语地区的最有影响力的方言。这不仅是因上海的城市地位,更是由上海话的历史形成和特点决定的。
上海旧属松江府,曾隶属嘉兴辖下,语言以嘉兴话为主。松江府成立后,松江地区方言在嘉兴话的基础上独立发展,形成吴语中发展相对滞后的松江话。根据《松江府志》记载:明代是“府城视上海为轻,视嘉兴为重”。而到清朝则是“府城视上海为轻,视苏州为重”。苏州话因其权威性和丰富的文学形式(吴语小说、传奇、弹词和民歌等)对上海话也有过重要影响。
上海开埠后移民大量涌入,各路移民的语言对上海话造成了一番影响,尤以宁波话为重。因为宁波人数量大、且有社会地位,现在上海话的第一人称复数“阿拉”即来自宁波话。这样,形成以上海本地话(松江话)为主,多种吴语方言(苏州话、宁波话为主)的共存、混杂和融合的新上海话。新上海话继承了老上海话的基本特色,融合了北部吴语的主流特征,一跃成为太湖片吴语区发展最快的方言,也替代传统的苏州话成为最有影响力的吴语方言,并与苏州话一起成为当代吴语的代表方言。
是造成上海话语音简化并成为各地吴语“最大公约数”和代表音之一。上海话的语音、词汇和语法结构都十分易于其他吴语使用者理解。所以上海话有成为吴语起码是北吴语地区的通用语的基础和趋势,曾经在80年代前成为长三角地区通用语。目前由于推广普通话,上海话在吴语区的影响力有所降低,主要原因是强制推广普通话,使得普通话取代了方言的作为主要的沟通工具。
杭州话
杭州话属于太湖片。具有吴语的一般特征,但受官话的影响很大。杭州方言受外来影响最大的要数宋朝迁都临安。
据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载,从建炎元年(1127年)到绍兴二十六年(1156年)30年间,进入杭州的北方居民已超过当地人口。当时南渡士民带来的以汴梁为主的当时宋朝的北方“官话”,对南方本地话施加影响。终于使杭州话在语音、词汇、语法方面起了很大的变化,染上了浓厚的宋朝时的北方话色彩。清政府被推翻后,旗下营被迫解散,数量众多的旗人子弟和随军家属便混入杭州的普通百姓之中,他们浓重的北京“官话”,进一步使杭州话受到影响。
再次,对杭州话影响较多的是以绍兴话(包括萧山话)为代表的吴方言,无怪乎学界认为杭州方言是“具有吴方言外衣的南方官话”。实际上由于长期以来人口流动和经济交流杭州方言受到周边吴方言地区的影响也不足为奇。绍兴有句谚语:“经济人断勿得杭州路”,是说绍兴人来杭贩卖物品或经商定居的多。杭州也有一句谚语:“杭州萝卜绍兴种”,是说有很多杭州人的祖籍在绍兴地区。绍兴人多了,绍兴话对杭州就有了影响。
宁波话
宁波话属于太湖片。宁波作为历史文化名城,具有悠久的历史。同样,宁波方言也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方言,蕴涵着许多古汉语成分。人人都道“吴侬软语”,不过宁波方言在江南却以“石骨铁硬”而著称,相比于其他北吴方言可算是一个另类。
温州话
温州话属于瓯江片。在吴语所有方言中,温州话受到北方话的影响最小,是“吴语的活化石”。在发音和用词、语法等方面,温州话都与汉语普通话甚至是其他吴语方言都有较大差别。温州话的内部变化也很多,甚至各个县、市之间的发音也有较大差异,包括瑞安话、乐清话等。通常所说的温州话指的是市区人口所使用的狭义的温州话。使用广义温州话的人口约有500多万。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温州人说温州话”,温州话的复杂性,一直被认为是全中国最难学习的方言之一。温州是南戏的发源地,留传的南戏作品都含有不少温州话。由于南戏对元曲及元明小说的影响深远,学者们在注释、考证这些作品时都需要大量引用温州话。
参考文献及注釋
註解:
參考來源: